《第十七隻雁》
19, MAR, 2016 ✈️Singapore
現在新加坡清晨五點
台北也是
致突如其來的回憶時刻:
突然想到國高中時為了寫個小說和媽媽吵架,為了讀者的點閱率和投票數一天可以寫個一萬字,賺那一個月幾十塊的稿費。現在想來還記得我每一部小說的架構,帶著一種單純與天真,好像我承諾的每一個故事都有圓滿的一天。
有寫完的故事。
但有更多的是連我也不知道結局的故事。
在高中那個有無名的時代,我寫著自己稱作「散文詩」的詩,我總覺得我寫我的,何必管你覺得那到底是狗屁不通隨手亂寫的東西還是我自以為的詩,我開心就好。那時秉持著一種只有悲傷才能愴痛人心的念頭,我少寫快樂的詩。我總是想,比起快樂的事,人們更記得傷痕。
我在無名寫著詩,不多不少也剛好有些與我有著共鳴的人,喜愛我的文字,雖然高中生有些虛妄,以為用著辭藻堆砌就能彌補缺席的經歷,但我仍然記得有些字句是我再也寫不出的感慨。
忘了是什麼時候,我一鼓作氣把無名給刪了,我以為我還能寫詩,我不知道的是我將好幾年的自己就這樣流放到了虛擬的垃圾桶。
我以為我還能寫詩。
上了大學,我捨棄了我愛的中文,到了北一女隔壁當她們的鄰居,進了英語教學系。好吧,我想我高中的英文程度實在不怎麼好,我大概是同學之間英文分數最低的錄取生,全憑我傲視文組的數學成績。
你說我英文進步了嗎?我的文法沒比較好,認得單字也沒以前多,就是會說而已,還能偶爾讀幾首英文詩。
我依然是那個不切實際只想活在文學世界裡的我,但誰也不能否認我在體認世界的同時總是比別人多了些什麼,可是隨著時間一步一步走,我不讀書了,我也不拿筆了。
以前那個一天可以看上兩本書每天去圖書館換書的我,現在一天也翻不了一頁;以前一天可以拿筆寫個好幾千字的我,現在一年也寫不到五百字。
我的靈魂彷彿隨著我的筆沈睡而枯竭,我卻毫無所覺。
這一天,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嶄新的故事,但我沒有承諾它什麼。
這是一個我從未完成的夢。